2014年5月4日 星期日

【日本】瀨戶內與犬島婆婆的故事



(犬島精錬所美術館)

第二趟的瀨戶內,在犬島遇見了一位愛生氣的老人家。如果你也曾經在石職人の家跡前,聽見婆婆認真的抗議與碎念,那麼我想你們也遇見她了。

石職人の家跡的新作品,名為『太古の声を聴くように、昨日の声を聴く (Listen to the Voices of Yesterday Like the Voices of AncientTimes)』


婆婆不滿的埋怨一問三不知的領隊,用著她艱難的日語把我留在房子前半小時,又把我拖進屋子裡半小時。精鍊所美術館的曾經、過去與現在。焦急的翻著照片,用她佈滿歲月痕跡的雙手。被無理頭指責了半小時後,我突然覺得幸福不已。一位老人家,認真的在為了我們的無知而生氣,而她說的每句話也都讓人心疼。




「你們來自一個我從未踏入的國家遠道而來,卻不去知道些什麼就拍拍屁股走人。到底為了什麼?那些自稱幹部的員工自以為是,年輕的孩子每次來了又走。以前也是,採石,拿走你們要的。煉銅,放下你們不要的。整片山光禿禿,到處凹洞……」

「あなた、わかったの!分からないとダメでしょう。だから…………また来て。」(妳,懂了沒。不能這樣什麼都不知道啊!…………所以啊…………記得要再來喔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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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這樣,原本與婆婆道別三年後見的約定,因為另一位長輩的邀約,兩週後我竟又再次來到。(笑)


第三趟的藝術祭,我依然執著於犬島婆婆。不知道是被罵上了癮,還是對老人家開始產生了莫名的感情,帶著一盒鳳梨酥,拖著震宇與客人們,舊地重遊。

石職人之家前面空無一人,安靜的讓人覺得詭異。老人家還元氣嗎?老實說我沒有自信。回憶起她兒時喜歡在精煉所的高牆上玩耍,滾燙的煉銅廢料所合成磚牆,練出孩子們快狠準的走牆遊戲。這些故事,是在精煉所廢棄三、四十年後的昭和淳樸時代了。到底是什麼造就了一個產業的急速蕭條,那大型廢棄後的工場,又是怎麼被人類所框著保存展示下來?不走一趟,是很難用書面與文字來了解的。

再怎麼樣我都想把帶來的手信放下,用力推開老舊的木門,那巨大的嘎嘎聲實在是差點沒拆了婆婆家的恐怖聲響。大喊了幾次「ごめんください」之後,婆婆好奇的從屋內走出。心中大石放下了一半,另一半開始擔心自已找來討罵這件事兒了。

婆婆花了一點時間才認出這奇怪的臺灣女生,嚴肅的臉上多了三分笑容。是因為帶了鳳梨酥吧?!
寒暄了幾句,小薰掛保證的跟婆婆說她想說的這次都早早就跟大家說過了,她才安心的不再生氣。給她個擁抱,告訴她要保重身體。

婆婆說:「私はもうすぐ死ぬ、あと何年かわからないけど。」「だから……しばらく生きているから ……またきて!」(我就快要死了啦!再活也沒幾年了。 所以……反正我暫時還會活著啦 ………… 要再來。)

我彷彿聽出她的寂寞,與重新對島外的無知旅人的期待。

婆婆,我們約好下次見,要記著、也要健康的活著……




by 風尚小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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